莆田有一个国欢镇,得名于一座千年古刹国欢寺。据《莆田县志》和黄巷《黄氏族谱》等文献记载,国欢寺址原为黄巷村唐朝入莆始祖黄岸的六世孙妙应禅师、本寂禅师的俗家旧宅。兄弟俩出家后,舍家宅建寺奉佛。后梁开平元年(907年),适闽王王审知的长孙王昶出生,闽王赐其寺额“国欢崇福院”。寓意王孙出世,举国同欢,当地俗称其为“欢寺”。
国欢寺开山祖师的福清缘黄檗缘
本寂禅师出生于唐开成五年(840年),名崇精。幼习儒业,博闻强记。19岁于福清灵石寺(今福清东张境内)出家,法名耽章。在灵石修习六年,从俱胝和尚受具足戒后,来到瑞州洞山(今江西高安),拜良价为师学禅10余年,并与其师共同开创曹洞宗。
本寂禅师的胞兄妙应禅师,幼名文矩,字子薫,法号涅槃、辟支、圆智等。妙应禅师没出过远门,其足迹仅在莆田、福州、泉州等地。妙应禅师精通堪舆,出口成谶,《福建通志》高僧传记载其“矩言事多异”,故称“异僧”。
妙应禅师少习儒经,后入职为狱卒,但他往往丢下手头的“公差”,跑到“灵观和尚及西院大安禅师所”,就是当官的出来叫停也没用。因“吏不能禁”,后来干脆弃职出家于凤凰山万岁塔院。但他不披袈裟,不受足戒,唯以杂彩为挂子。
妙应禅师性通九流之门,朱熹评价他“出言后,广识天机”。妙应禅师在参禅之余,精研医术,为民治病。一把竹杖,行住随身,常举杖点病人之穴,其病随点即愈。曾在福州西岩寺竹杖点穴治愈五百多个染上时疫的病僧,一时传为佳话。他一生行善劝化济困扶危,至今民间仍在流传“妙应伏虎”的传说。唐乾宁五年(898年)七月二十五日,妙应大师圆寂于囊山寺,享年78岁,朝廷赐谥“妙应禅师”。宋崇宁三年(1104年),加封为“圆智大师”。莆田民间多尊称他为“应祖师”和“伏虎祖师”。
妙应禅师对堪舆之学有深厚造诣,后又参禅得到证悟,具天眼通,能见人之所未见,对“龙、穴、砂、水、向”一目了然。他集汉代以来流传于闽的堪舆之学之大成,撰写了《博山经》,创立了“形法与气理派”,成为堪舆始祖。妙应禅师当时影响极大,闽王王审知“重创泉州崇福寺以居之”。妙应大师还是国欢寺、囊山寺、石室岩寺和紫霄寺等千年古刹的开山祖师,《福建通志》等历代史志均载有其传略。
妙应大师是“西院大安禅师”法嗣。西院大安禅师(793-883年),讳大安,号懒安,俗姓陈,福清龙田人,出身于儒学世家,是福州怡山西禅寺的创建者。大安禅师24岁的时候,在建州的浦城县凤栖寺受具足戒后,又回到故乡福清,在黄檗山学习律乘。后至江西洪州百丈山,参礼百丈怀海禅师。唐咸通八年回到福建,在福州西郊怡山创建了清禅寺。清禅寺后来又改为延寿寺,到了北宋景佑五年(1038年),又改称怡山长庆院,南宋宣和年间再次改称西禅寺。唐咸通十四年,唐懿宗因怡山禅宫的僧人上奏大安禅师在闽弘法的盛德,而敕赐怡山禅宫为“延寿禅院”,并赐大安禅师为“延圣大师”,同时御赐紫袈裟一副。大安禅师一直不忘他其故山,九十岁高龄时曾回福清黄檗。据福州怡山西禅寺出土的唐碑《福州延寿禅院故延圣大师塔内真身记》记载:“中和三年(883年)癸卯秋,游黄檗旧地,才出山,法堂巨梁告折,警象若是,师则不语而回延寿,冬十月廿二日申时于方丈中垂足叠掌坐化于床。”故有资料说“大安禅师晚年回到故乡黄檗山安居”事没有根据的。唐懿宗的五子唐僖宗给大安禅师加谥“圆智大师”,塔号“证真”。
隐元禅师深切缅怀大安祖师的丰功伟绩,作《懒安禅师赞》:“识得牛儿,暮札归栏,不犯苗稼,真个懒安,突出闽城二十载,占人田地太无端。”
早于隐元东渡的道者禅师是黄檗法嗣
顺治年间莆田国欢寺有一位住持为道者超元,其为福清黄檗寺清朝第四代住持亘信行弥禅师的弟子,亘信行弥禅师与隐元禅师乃费隐通容禅师的同门法兄弟。道者超元于永历四年(1650年)东渡,在长崎崇福寺、平户普门寺居住,早于隐元禅师四年东渡。隐元禅师东渡前,道者超元的师父亘信行弥和尚修书告弟子道者:“适黄檗元法兄有行游,应请所住邦国,到时尽心归依,法无二味,是所嘱也。”隐元禅师有《示道者禅人》诗偈:
西来真妙旨,一棒接群机。
磕着通身眼,人天不汝欺。
道者禅师也有《酬黄檗和尚扇偈》一首:
威音那畔旨,纵夺显全机。
翻着棒头眼,悄然不自欺。
道者超元禅师东渡来到长崎,其弘法名声成一时之盛。
日文《道者超元来朝及其影响》一文写到:“道者接纳门弟,一贯采取任性自然,贵在于潜移默化,不提倡借于佛门的清规戒律约束拘泥禅理。”“道者拥有众多的门生弟子,或者忏悟人生,或者修身养性或者指点迷津,或者渡众济世,创禅界的新风,立禅道的不二法门,盛极一时,有口皆碑。”道者禅师座下学禅的日僧佛子不可胜记,其中有独庵、月舟、铁心、盘珪、云山、慧极、贤岩、越传、宗心、大用、慧照等三十多位,这些都成为后来日本的著名禅师。特别是其弟子盘珪永琢(1622—1693年),还创立了“盘珪禅”,传“盘珪派”于扶桑,门下弟子四百多人,宽文元年(1661年)任妙心寺第218世住持。《盘珪和尚行业记》载:“道者禅师来朝后,天下英雄荟萃,群贤毕集,醍醐灌顶,渐入禅境,在佛教史上留下千古芳名。”
日文《道者超元来朝及其影响》评价说:“道者超元来朝,我国禅界所受的影响不可低估,无论是他律方面,或是自律方面,在江户时代的各种禅风中,堪称独具一格。他是隐元的先行者,传播明风之禅,给后来隐元来朝创造了多少有利的条件。”
顺治十五年(1658年),在日传法八年后,道者超元禅师回国,康熙元年(1662年)十一月二十六日,圆寂于莆田国欢寺,终年63岁,有《南山道者禅师语录》行世。道者超元禅师是莆田历史上已知的第一位出国弘法的侨僧。